瑞丽是怎样的存在

「本文来源：作家文摘」本文刊载于《作家文摘》第期9版因为新冠肺炎疫情，许多原本“默默无闻”的小城镇，以一种无奈的方式出现在了大众视野里。瑞丽就是其中之一。■“南方丝绸之路”上的重要节点云南是联系着中原大陆和川藏、黔桂等地之间的交通要冲。据考证，其实早在公元四世纪，北方丝绸之路形成之前约多年时，在南部起伏的山间，先民们所修建的栈道、石路、笮桥，默默聚集成为了一条重要的“南方丝绸之路”，它起自成都，经云南通往印度乃至中亚。“南方丝绸之路”中非常重要的一段，被称为“身毒道”（身毒即古时的印度），它从今天的云南保山始，经过腾冲或瑞丽，最后通往缅甸、印度。瑞丽，就是这条古道上的一个重要节点。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之后，经过复杂的商议与国界划分，确定了如今的中缅边界，在长达公里的国境线上，小小的瑞丽就占据了.8公里，从地图上看，它三面皆是边界，就像一支箭簇一般深入缅甸。更特殊的是，瑞丽北部的腾冲地区虽然也与缅甸交界，但腾冲西边仍存在着许多绵延的群山，翻越起来有一定的困难。但瑞丽与缅甸接壤的地区，很多地方都是平缓的平原，甚至只要轻轻一抬脚，就能跨越国境。■夹在中缅之间的“胞波”由于高黎贡山的地理阻隔，当地人不得不向西而行，去寻找更多生存的可能性。古道从瑞丽穿过，可以抵达印度、缅甸。几千年来，这里就一直进行着往来络绎不绝的贸易，称之为“走夷”。必须要提的是，位于瑞丽北部的腾冲，相对于瑞丽，这是一座更大的城市。早在明清时期，这里就有许多乘坐在骆驼和马匹上的贸易商队“马帮”活动，而“腾冲马帮”，就是云南四大商帮之一。晚清以前，中国的玉石文化一直以和田玉为主流，但缅甸地区是上好的翡翠产地，经由着腾冲马帮，翡翠被提高到了很高的位置。腾冲及其附近地区，也成为了最重要的翡翠交易集散地，甚至有了“玉出腾越”的说法。由于这样特殊的地理位置，瑞丽所在的滇西南与缅甸交往的密切程度，甚至可能超过了与国内其他地区的联系。瑞丽的玉石摊位一两百年来，两地进行着频繁的、以玉石为主的贸易流动，走夷的滇西南人，有的衣锦还乡，有的则留在了缅甸，成为华侨，与当地文化融合。中缅边界一直保持着密切的文化和商业往来，因而在滇西南，许多缅甸人会对中国人亲切称呼为“胞波”，意思是亲戚。这一称呼，从走夷开始，沿用至今。■多元文化交融如今，仍有许多缅甸人前来中国工作和生活（见下图，瑞丽双语学校的缅籍学生），腾冲、盈江、瑞丽是边境上三个最主要的翡翠交易的城市。其中，瑞丽对缅甸贸易的收入，更是占了中缅贸易的1/4左右，它也是中缅贸易最大的陆路口岸城市。因而瑞丽市也在姐告口岸推出了“境内关外”的特殊管理模式，便于两国人贸易生活。假如行走在瑞丽街头，你常常能看到街市两侧的商店会印有中缅双语的标识。两国人语言相通，习俗相近，只在细微处能看到区别，比如，许多缅甸人的脸上会涂抹着防晒和美容用的檀娜卡粉，穿着也更具民族特色。瑞丽最古老的佛教建筑姐勒大金塔，是傣族人民心中的圣塔。就连缅甸和泰国的僧人和游人，也常常跋涉数百里来到姐勒大金塔之下，为的就是在这里许下虔诚的誓言。这是千百年来，东南亚文明与东亚文明等多元文化交融的结果。在表面文化相近的背后，两国的经济和社会发展形态却截然不同。许多缅甸人举家前往瑞丽租房打散工，或是在边境兜售小商品谋生。■“赌石”直播瑞丽的玉石交易以从缅甸进口的，未进行切割、打磨、抛光的原石为主。当地流行着名为“赌石”的玉石交易环节。跟其他地区市场夜晚的沉寂不同，一到半夜，瑞丽的玉石交易市场热闹非凡，手机、直播支架、补光灯……人头攒动，全是主播在进行着“赌石”直播。涌动着“一刀开出，价值暴涨！”等的热闹声音，这是赌石的主播在为买下他石头的货主庆祝。进入互联网时代以来，瑞丽的玉石交易的模式发生了巨大的转变。尤其在年电商直播的模式开始井喷之后，许多人涌入瑞丽形成了“直播大军”。据统计，年，在瑞丽从事珠宝翡翠加工销售等环节工作的7万余人中，主播就有4万余人，外来人口甚至超过了本地人口。在玉石直播的浪潮中，缅甸人也是重要的一环，在许多直播互动的环节里，“老缅”面孔的出现，会让直播吆喝的环节多了几分真实和故事性，而平台和消费者也更愿意为此买单。从人口、贸易往来、产业结构到整个城市，瑞丽几乎都与玉石市场紧紧地结合在一起。据统计，年，第三产业的生产值足足占瑞丽总GDP的75%以上。审校：裴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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