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霞客旅行云南时,留下了关于翡翠的珍贵记

明代大旅行家徐霞客(—)曾游历过云南的丽江、大理、保山、腾冲一线。他在《徐霞客游记》里对翡翠有白描式的、因而也是最真实的记载,记载有两段,一段在大理,一段在腾冲,摘录如下:年农历3月15日至19日,是一年一度为期五天的“大理三月街”,徐霞客去赶街,记道:“十三省物无不至,滇中诸彝物无不至。……结棚为市,环错纷纭。……男女杂沓,交臂不辨”。“观永昌贾人宝石、琥珀及翠生石诸物,亦无佳者。”同年农历5月1日,徐霞客游到腾冲,在腾冲历时两个月,深入翡翠第一线,记道:“十一日,……往潘生家,不遇;以书促其为余买物,亦不答。潘生一桂虽青袊而走缅甸,家多缅货。时倪按君名承差来觅碧玉,潘苦之,故屡屡避客。”“十三日,……李生来,同住苏玄玉寓观玉。苏,滇省人,本青袊,弃文就戎,为吴参府幕客。……苏有碧玉,皆为簪,但色太沉,余择四枝携寓中,后为李生强还之。”“十四日至十八日,……潘捷余以倪院承差苏姓者,索碧玉宝石,窘甚,屡促不过余寓,亦不敢以一物示人,盖恐为承差所持也。……潘生送翠生石二块。”“二十六日,崔、顾同碾玉者来,以翠生石畀(bi,给予)之。二印池、一杯子,碾价一两五钱,盖工作之费,逾过买价矣,以石重不便于行,故强就之。此石乃潘生所送者。先一石白多而间有翠点,而翠色鲜艳,逾于常石。人皆以翠少弃之,间用搪抵上司取索,皆不之用。余反喜其翠,以白质而显,故取之。潘谓此石无用,又取一纯翠者送余,以为妙品,余反观其黯然无光也。今命工以白质者为二池,以纯翠者为杯子。时囊中已无银,以丽江银杯一只,重二两金,畀顾生易书刀三十柄,余付花工碾石。是午,工携酒肴于北楼,抵晚乃散。重点来了,敲黑板!重点来了,敲黑板!重点来了,敲黑板!这两地五则记述详尽而又生动,可以解读出如下事实:1、多年前的明朝,把翡翠的毛料(明货)称为“翠生石”,翡翠的成品称为“碧玉”。2、明朝,翡翠已在腾冲、大理上市,徐霞客已具有对翡翠、宝石、琥珀的品质优劣判断的能力,这种能力从何而来?从徐霞客游遍大江南北的经历可以推知,他在内地或官府或民间,已见过并懂得翡翠。可见翡翠早已流入内地,不再是罕见宝物了。3、朝庭早已在腾冲设置专门机构(倪院),有专人(承差)负责征寻(觅)高档好货。徐霞客记下的是一位姓苏的承差,经常到徐的好友翡翠商潘一桂家去征寻,从潘“苦之”、“屡屡避客”“宭甚”“不敢以一物示人”“恐为承差所持”看来,这种征寻很可能是不付钱或者只付很少钱的强征。4、腾冲的翡翠商多是当地的“青袊”,即有文化的地方贤士,如潘一桂和苏玄。他们虽是文人但敢随马帮到缅甸去进毛料,当然,是否直接进入玉石场宝井,还是只到密支那或勐拱,不得而知,但也足以证明他们早已闯通了这条玉石之路。5、潘一桂送给徐霞客的两块明货毛料,按现在的说法,可以判断一块是白底青,一块是满翠。云南人认为白底青是差的低档货,只用去“搪抵上司取索”,而满翠才是好的高档货(妙品),这种行业标准在三百多年后的今天发展得更甚,满翠是特高档货,白底青(翠色鲜艳的)也是高档货。但徐霞客也许受中原白玉(和田玉)文化的影响,审美观与朝庭一致,特别喜爱白底青。6、两个印池一只杯子的加工费要白银一两五钱,比两块毛料的买价还贵,则三件成品毛料的总价不会超过一两五钱白银,须知这是满翠和白底青,说明明朝后期,翡翠的价格还处于很低的价位。同时说明,明朝后期,腾冲已经有专门的翡翠加工业了。7、生意做成,赚钱方请客吃饭喝酒,从午到晚,似乎皆大欢喜,这种行规,沿袭至今。8、徐霞客所记录的翡翠交易和加工情况,以及朝庭征寻的情况,说明翡翠的开采、加工、销售,已经成了一个产业链,这种产业链仅几十年的时间是难以形成的,由此可以推断,云南翡翠的加工和交易,至少在明初甚至更早,就已经存在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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